第一百二十一章赎买与鸦片
为了安抚新州各城邦领袖,我在北京大量向他们赏赐礼器、虚爵、散官和钱财。要从他们手中夺取些东西并且不给我们添麻烦,给点好处是必要的。由于新州地界主要还是奴隶制度,我们要动员当地百姓跟随帝国的军队西进,除了动员那些能动员的自由民市民和奴隶主贵族(他们会带上自己的奴隶)之外数量还是不够多,也要尽可能解放一些新州奴隶。由于帝国素来不侵害贵族、地主和奴隶主的利益避免无谓的社会矛盾,因此采取了赎买奴隶的政策,将一些青壮年奴隶以官府的名义从他们的主人那里赎买下来,充到军中运动到目的地之后安置和释放。当然,朝廷也不愿吃亏,这些军屯人员除非向官府缴纳完足够的赋税并补偿赎金,否则他们是没有人身自由和公民权利的。
但这样也随之出现了另一个问题,有大臣联名上书,为首者是方洪进。上书中说,皇帝既然仁德惠民,赎买奴隶百姓,但为什么只赎买新州奴隶,不赎买内地华族奴隶?这不是明摆着天子更照顾外人,不照顾自己人么?这种说法道理上很说得过去,几乎把我问得哑口无言。虽然我下令赎买胡人奴隶是为了帝国经营西方的重大战略决策,但老百姓未必明白这其中的意义,在他们看来,我这个天子是真的照顾胡人,不照顾华人。这样的批评让人郁闷,我只好颁布法令,采用赎买的方式解放华族奴隶,我们制定了一个固定的价格,奴隶们可以向奴隶主出钱赎买自己,并且在他赎买的时候,只要他有一半的钱,可以要求政府帮他出另一半。此外我下令奴隶的子女将不再是奴隶,是自由人。此时已经没有多少奴隶制残余,已经是比较成熟的封建制度和不太成熟的资本主义制度了,因此这一法令颁布下去以后,似乎也没有多少人反对。东北和其他新开发地区在征服过程中出现了大面积的夺取蛮人土著作为奴隶的现象,则不在此法令覆盖的赎买范围之内,但蛮人奴隶的后代只要生在帝国州郡覆盖的范围之内,就算是自由的帝国公民。这样印度等地由于没有建立帝国州郡,不算本土,因此他们的后代不能成为帝国公民。我们此前在这些地区组织了一种考试,难度非常大,只要能考试通过,便可以向帝国抚部申请归化,成为帝国公民,移居到落英大陆数代之后才可以回他们自己的祖籍去探亲。这种考试的难度之大,现在即使是华族子弟受过良好教育也不容易考上,其中有一项就是要能够考过高等数学,因为在我看来,既然能学懂高等数学,大概智力也低不到哪里去,似乎有资格做中国人了——虽然即使在整个帝国而言,搞懂了微积分的人一定也还没超过十万。另外帝国还颁布了一个名额,数量很少,每年不超过五百人,用来吸取其他民族有特殊专才的人。为了弥补帝国妇女数量的不足,凡是外族妇女嫁给帝国公民的,都可以自动归化算是帝国公民,男子则不在此例。
皇室以身作则,首先释放了所有的皇室华族奴隶(倭奴和印度宫女不在内),全部改为雇佣制。我下令为帝国公民建立档案和个人身份证,以便公民们在帝国境内大范围移居而带来的混乱,因为根据一项很早前我颁布的法令,任何帝国公民都有在全国州郡范围内自由迁徙的权力。这是一项相当大的工程,但既然我的国家已经近代化,这个搞档案的工作终究是要做的。
赎买和释放奴隶,将使我的帝国成为人类有史以来第一个在法律上否定了奴隶制并且正在消灭该制度的国家。这将大大增强帝国的经济活力,提供了大量的工业劳动力。据说在此之前帝国产业工人的数目已经超过三百万,一般的没有技术的小工比如修路挖土这样的临时工也有这个数目,仍然苦受劳动力不足的困扰,想必此次赎买奴隶的法令下达,这种境况将得到大大缓解,因此可以得到工商业者们的热烈拥护。
曹彰完婚之后马腾便写信给我,称赞女婿能干,女儿很幸福,那边曹彰也写信给我交口称赞自己的妻子贤惠。看起来两面对这场婚姻都很满意,我和卞燕便感到安心许多。很快我又听说孙策娶了皇甫嵩的孙女,李通也娶妻,对方是一位公爵之女。李通算是晚婚,因为他一直统兵,如今都三十多岁了。大贵族之间的联姻容易使他们抱成团结成利益共同体甚至是反动政治集团,并不太利于社会发展,因此我也不提倡,但显然我也没有正当理由去阻止这种联姻。
到六月份,一支特别的船队抵达了天津港,从船上卸下了一些特殊的货物,用火车送来了北京。船是曹丕派来的,里面的货物则是我多年来朝思暮想的几百匹纯种阿拉伯马。曹丕在统治印度之后迅速派出了一支数百人的探险队伍,通过帝国驻狮岛的印度洋舰队的船只到阿拉伯半岛上寻找土著人,也寻找当地难得的热血马。结果土著人是找到了,阿拉伯马也找到了,但找到的土著人野蛮蒙昧贫穷,找到的阿拉伯马也是相貌平平,水平一般般,远远不如帝国已有的纯血马,只和军中广泛服役的河曲马的质量相当。我命善驭马者鉴定过之后,得出的结论也是一样,不由得大为失望。原来马匹这种东西要进步发展,还是靠人工培育的结果,此时阿拉伯民族还没有出现,也没有人精心培育筛马匹,这些马跟原始的野马比也好不了多少。送到北京的阿拉伯马体形较小,外表倒还漂亮,耐力和冲刺速度虽然比不上我们的纯血马,但也胜过了中原马种,而与河曲马相当。我忽然突发奇想,是不是可以让适应高原气候的河曲马与适应沙漠气候的阿拉伯马杂交一下,看能不能培养一种体形小,增殖容易一点,对饲料要求低一点、耐力强一点,既能适应高山高原气候也能适应沙漠戈壁气候的新马种。
马政是重要的军事战略课题,好马意味着好骑兵。培育一个品质稳定的新马种大概要一百多年的时间,但只要培育出来的马经过筛选,能比河曲马更好一点也就可以了,以后慢慢再筛选出精品马系。我们虽然进步到了热兵器时代,但终究不可能在所有想要征服的地区都及时地建造铁路,尤其是未来对美洲的征服,要能够快速征服美洲,没有好马是不行的。将来去征服美洲的时候,当地的条件一定很差很原始,只怕纯血马未必派得上很大用场。要编组重骑兵,骑乘、拉车,纯血马是极好的,但要大规模装备轻骑兵,纯血马就太贵太娇弱了。
除了寻找阿拉伯马之外,曹丕汇报说他正在继续派出探险队伍去寻找传说中的埃及、叙利亚和巴比伦。当然咯,曹丕部下并没有多少人力,他统治的地区虽然人口很多,但驻扎在那里的华族军队、官员和商人总数还不到二十万,因此这种探索的规模也就只能以正红旗百人队为单位。他汇报说印度人非常恭顺,没有反抗,即便有所抵触通常也只采取非暴力不合作的方式进行。而曹丕的正红旗却偏偏以残暴著称,只要他不爽,他的正红旗军队动不动就屠灭村庄和城镇。虽然正红旗采用轮换制,在印度的驻军不过两个万人队,却担当了绝大部分军事行动的任务,而当年分割自西北军的三万华族军队在印度几乎无所事事,只是驻扎在重要城市里闲着。不过近期听说那些军队终于找到了一点事情干干——曹丕用一笔巨款从东北买了若干枪支弹药过去给他的军队慢慢换装,所以他的华族军队正忙着练枪法学弹道术、三角函数。据说华族将士在印度,强抢民女为妻妾奴婢,就差杀人放火了。一些将士甚至试图在印度买地置产,怎奈我曾经严令不许华族人在印度长期定居,官员和军队商户即便在印度置产,帝国也不予承认,这才罢了。印度的产业并非不好,只是我深恐帝国的驻军和士人如果在当地定居,就会像历史上那些印度征服者那样淹没在印度人的汪洋大海之中。既然不能置产,这些人自然想方设法从印度尽量搜刮财物回国。每一个被迫从印度回来的复员军人都是满载而归,引人艳羡。
六月下旬另一件好东西也送到了北京。罂粟在狮岛已经种得漫山遍野,今年收获第某批,除了留足种之外,还依据命令提炼了一批鸦片送来。狮岛地处热带,可以常年不间断种植,一年可收获几次,这东西发得又快,乃至于此。这批鸦片是作为药物送来的,被我指定送到陈国大学医学院去,让那里的药学大师们研究研究其可能的用途,用做止痛药。我下令他们继续扩大种植面积和扩建提炼工厂,至少要达到年产三千吨鸦片的水平——除了药用之外,也足够用来毒害所有罗马贵族了。这种以国家意志大力推行毒品种植,在历史上恐怕是绝无仅有的了,但毒品种植的发展速度也确实快得不得了。
为了打通到罗马的商路,我下令印度洋舰队去寻找波斯、埃及的水上航线,并大搞贸易,以对外贸易收入来支付对印度洋地区驻军和统治的花费——这样看起来似乎朝廷并没有什么经济好处,收来的税都被用掉了,也没有剩余,但是帝国的百姓和商人、工业家就可以放声大笑了,这乃是藏富于民的手段。只要帝国的人民富有起来,对朝廷即便没有直接受益的事,还是要大干特干。何况,以外贸收益和殖民统治来供养和锻炼自己的海军陆军,这样的生意如何不做?命令下达以后,狮岛总督随即派出了探险船队出发,大搞武装探索。我知道这些地方离开印度和狮岛不算远,因此可以期待他们在六七个月里面就能找到目的地。此时的罗马正是全盛时期,埃及、巴比伦、叙利亚、巴勒斯坦等地区都已经被罗马所统治。罗马人在地中海水域大搞航海贸易,尤其是富庶的埃及是罗马人最重要的粮食产地和财富提供者。罗马人在埃及驻军很少,不过一两个军团。只要我们能把商品送到埃及,罗马商人自然能把它们转卖到罗马各地去,大不了我们少赚一点就是了,利润依然是很惊人的。
我下令西洋地区的商人不能私自离开帝国统治的区域经商,这样与罗马的贸易将在军事管制下有计划有组织地进行。这样做可以控制帝国先进技术和文化的流失。虽然仍处于奴隶制度的罗马人无论智力还是国力军力都不可能与华夏相提并论,但封锁先进技术的外流至少可以减少曹彰将来与罗马作战时遇到的麻烦。对罗马帝国的贸易采取国家专营也可以赚取较大的利润,为皇室收集那些最重要的罗马物资,比如罗马的书籍、雕塑,贵重宝器和金银珠宝什么的。我们华人已经形成了很好的总结各族智慧结晶的习惯,因此每到一地,都要竭力发掘他们的知识文化并进行系统总结和整理,如果那些知识有价值的话还要发扬光大。这个习惯的养成,我居功至伟,因为我从一开始用实际行动比如开办大学和天一堡图书馆的方法来强调对知识的及时总结整理、系统研究和发扬光大。中国古代并非没有天才,古人的奇思妙想层出不穷,但往往知识的继承没有做好,便总是湮没掉了。倘若能够把每一个灵感记录和整理出来,并且以国家意志推动对其进行研究和发展,那么科技发展跳出原有的窠臼和反复获得异乎寻常的发展也就不奇怪了。当然既然我当了皇帝,那么我的习惯自然会影响到整个帝国精英阶层尤其是精英知识分子。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很多人比我还主动,比我还激进,想方设法去整理和搜集各种知识,挖掘古代技术奇迹,寻找民间发明天才。加上社会环境好,发明个东西能获得巨大的现实收益,既能讨好皇帝、朝廷获得好处又能赚到钱财,因此无论是学者还是官员还是企业家,都在拼命干这种事情。即便是中南半岛的土著人,若是有什么驱邪治病的小偏方,都有人拼命去挖掘整理——当然,他们挖掘到假货骗术迷信的机会更大些。